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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.第0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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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熒惑是事發後半小時接到的消息。

那時獄長還暈著,秦老被連續的地震弄醒, 代替獄長處理海嘯危機, 抽空詢問了1號島的情況, 便聯系了領主。

1號島的研究所在秦老來之前就已經存在了, 獄長的解釋是那裏研發的東西屬於高級機密, 出於安全考慮,便將地址選在了星球監獄。

秦老曾一度懷疑他們想用犯人做實驗,可這麽多年星球上的犯人只增不減, 他便打消了疑慮, 結果現在一看死亡名單, 花香99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
他瞥了一眼研究所的負責人。

所長知道他的威名, 低著頭不和他對視。

這名單是秦老向他們問出口令,從保鏢機器人的記錄裏得來的,唯一慶幸的是這些普通試驗品都是犯人,而溪林人族長的等級比較高, 一般口令不起作用,這才沒被翻出來。

秦老道:“犯人的調動要通過司法部,我怎麽不知道花香99他們在這裏,嗯?”

所長更不敢看他, 沒有回答。

秦老也沒再問,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領主的授意。

他回想整件事的經過, 腦中閃過鐘佐的身影, 暗道有膽, 他真是一百多年沒見過敢這麽玩的年輕人了, 希望沒死,死了太可惜。

楚熒惑推掉手裏的事,親自到了星球監獄。

那向來帶著幾分笑意的臉上一片平靜,雖然看不出怒火,但眉間卻隱約有股極淡的陰沈,獄長他們當即心臟一抖。

秦老則很淡定:“領主。”

楚熒惑點頭:“現在情況怎麽樣?”

秦老道:“1號島被炸平,2、3號島被淹沒,4號島被淹沒一半。2號島的犯人當時在7號島上,躲過了一劫,3號島的犯人都被關著,沒那麽幸運,死了兩個。4號島上的犯人都活著,只有幾個受了傷。”

楚熒惑道:“給我看看監控。”

秦老早有準備,點開了視頻。

這是鐘佐一行人從被押送回來到1號島被炸的全過程。

楚熒惑坐在椅子裏平靜地望著1號島被炸成巨坑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秦老原想問問花香99的事,見狀便打消念頭,領主第一次露出這種強勢的姿態,顯然正在氣頭上,硬杠並不明智。

楚熒惑看向他:“秦老今天辛苦了,早點休息,不用在這裏陪我。”

秦老心知其意,便回房睡覺,離開時體貼地為他們關上了門。

觀察室靜下來。

獄長、所長和空間的隊長提起一顆心,等著領主訓話。

然而楚熒惑沒有罵人,甚至沒有看他們。

他輸入指令調出研究所內部的監控,看著鐘佐和藍鴻宇一路直奔地下室,接著將兩艘飛船墜毀的畫面又看了一遍,問道:“有什麽想說的?”

獄長道:“這肯定是有預謀的。”

楚熒惑道:“我知道。”

獄長噎了一下,有心想補充幾句,但他實在想不通鐘佐他們好好的為什麽要把自己折騰死,何況這事歸根結底是他以為在1號島上架個能量網便安全了,誰知會被鐘佐輕而易舉地轟開。

所長壓根不管監獄的事務,便閉嘴不言。

倒是隊長開了口:“我讓他們仔細檢查過空間,防禦是沒有問題的,飛船能突然進來,我覺得應該裝有隱形系統。”

獄長驚訝:“隱形?”

隊長道:“只有這樣才說得通。”

獄長下意識想問他們哪來的技術,接著想到什麽,閉上了嘴。

楚熒惑和所長的心裏也同時閃過三個字:溪林人。

溪林人太聰明,據說族裏有很多未發表的研究成果,或許便有隱形技術。

楚熒惑沒接話,重新觀看監控,尤其是兩次飛船墜毀的鏡頭。

他點擊暫停,把水花放大,一點點拖動,耐心地從頭看到了尾。

事情很好分析。

他們搶飛行器、炸能量網、沖進地下室等一系列的行動都很明確,絕對是事先謀劃好的。

星球監獄的人一向安分,這些年唯一的變量就是鐘佐,主犯八成是他,加上他當初殺開膛手的時機選的太巧,所以這事乍一看是:溪林人花言巧語說動鐘佐幫他們找族長,等鐘佐混進星球監獄,便通過“契約”定位,拼著“主人死亡丟半條命”的反噬,把人一窩端了。

但問題是他們用了兩艘飛船。

想要滅口,只用一艘足夠了,何況第一艘落下來後,阿光他們全沖進了研究所,雖然地下室的監控沒有遠程連入觀察室,導致他看不見裏面的人做了什麽,但他絕不會認為阿光他們是真的想去救人。

所以事情有第二種可能:那就是溪林人或許掌握了短途躍遷技術,第一艘飛船是為了打掩護,等第二艘飛船墜毀時,鐘佐他們已經轉移了。

只可惜水花太大,他看了半天都沒找到證據。

他不說話,獄長幾人也不敢輕易開口,便安靜地陪著他,片刻後才聽見他道:“都去休息吧。”

獄長猶豫幾秒,想立刻就走,但身上的職務讓他不得不壯起膽子問了一句:“那……那新聞要不要發?”

楚熒惑道:“發,按正常程序走。”

如果真是躍遷了,他們不就希望他當他們死了麽?

行,他成全他們。

於是轉天一早,新聞傳遍了第一星系。

主持人道:“13號上午九點十二分,某監獄犯人發生摩擦,造成26人死亡多人受傷,以下是死亡人員信息。”

“鐘佐,男,24歲,星歷357年因故意傷人、殺人入獄,被判有期徒刑142年。”

“藍鴻宇,男,32歲,星歷351年因偷稅漏稅、走私、故意殺人入獄……”

“尤金,別名花香99,男,196歲……”

一長串的名單讓民眾們忘了要幹的事,驚愕地瞪著屏幕,直到主持人全部念他們都沒回,幾秒後才開始驚呼咋舌。

上屆那位司法部長不想讓民眾搞崇拜主義,所以犯人死後的信息只會寫最初被判的年份,而不會寫在監獄裏加的刑。但一口氣死這麽多人,還包括花香99,民眾反而都覺得是鐘佐幹的。

鐘佐的粉絲太多,網上一片嘩然。

他待過的前幾座監獄的犯人和獄警也都驚了,一時議論紛紛,五味雜陳。

首都星王家。

王容均手指一松,餐具“咣當”砸進了盤子裏。

王大少的心狠狠一跳,猛地看著他。

王容均嘴裏的東西忘了嚼,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,新聞後面說的什麽他一個字都沒聽清。王大少見他表情空白,忍不住喊了喊他。

王容均道:“嗯。”

答應這一聲,他重新拿起餐具,面無表情把盤子裏的東西全部吃,開始喝牛奶。

王大少道:“小均。”

王容均再次應聲:“嗯。”

王大少道:“你要是難受……”

“我不難受。”王容均道。

他只是覺不出疼,也嘗不出食物的酸甜苦辣而已。

首都星中央軍校。

學生們結束早操,三三兩兩往食堂走,突然只聽一聲驚呼,繼而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。聶正洋也關註了新聞頻道,點開一看,整個人頓時僵住。

舍友奇怪地看他一眼:“走啊,吃飯還上課呢。”

聶正洋著沒動。

舍友還想再問,旁邊另一個舍友扯扯他,低聲說了早間新聞。

他們都知道聶正洋是鐘佐的腦殘粉,看聶正洋這反應,顯然是看了新聞。舍友幹咳一聲,主動拉住聶正洋往前走,暫時沒有開口。

聶正洋渾身發冷,聽著周圍的議論,感覺喉嚨被東西卡住,視線一片模糊。

死的不是一個犯人,不是一個男,更不是一個什麽正義的英雄。

那是他血脈相連的大哥,那是他花了十年才重新找回來的大哥,但他不能說,更不能像個經病似的歇斯底裏,他還得照常上課、照常訓練,甚至連一場像樣的葬禮都沒辦法給大哥辦。

大哥他……他是怎麽死的?

死的時候疼不疼?身邊有人陪著他嗎?

他有沒有想過他們,有沒有什麽話想對他們說?臨死前是不甘的,還是……解脫的?

舍友察覺他的僵硬,試探地問:“你沒事吧?”

聶正洋仍是往常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,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外湧,漸漸浸透了整張臉:“我沒事。”

舍友:“……”

這一消息同樣傳到了聶家。

鐘聶過老爺子的大壽還沒回嗨呀星系,起床看見早間新聞,頓時仰天大笑,臉上滿是遮不住的狂喜。

鐘佐那個煩人精終於死了!

鐘思澤下次來第一星系出訪,他也不用再擔驚受怕。他雖然是假的,但從今以後他便是真的,聶家不會出賣他,他永遠會是鐘思澤的外甥!

鐘聶高興地洗漱,快步來到餐廳:“爸,看新聞了麽?”

聶父非常淡定,因為上面依然能隨時用鐘聶的生物信息要挾他們,鐘佐死不死,其實沒多大關系。他說道:“看了。”

鐘聶打量他:“我看您不太高興啊?不會心裏難受吧?”

“不會,他離家那麽久,我早當他死了,”聶父看著他,“再說他哪有你優秀?你才是我兒子。”

鐘聶滿意地笑起來,在他身邊坐下了。

消息也同樣傳到了第五星系。

副官接到首都星的手下匯報,立即眼前一黑,反覆確認了好幾遍,做了一個深呼吸,撥通了將軍的號。

此刻已是深夜,將軍在書房伸了一個懶腰,正準備回臥室,看到通訊器的名字便按了接通,見副官忐忑地望著他,敏銳地道:“出事了?”

副官沒敢用嘴說,而是把手下的信息覆制粘貼,發到了聊天屏上。

將軍:“……”

副官膽戰心驚地等了幾秒,試探道:“將軍?”

將軍:“……”

副官驚了:“將軍?頭兒?老大!你說句話啊,別嚇我!”

將軍緩緩轉動眼珠看向他,沒等開口,只聽書房突然被敲了兩聲。他一個激靈,迅速關閉通訊器,望著兒子推門進來,鎮定道:“怎麽還不睡?”

“我出來倒杯水,”祁政道,“剛剛好像是副官的聲音?出事了?”

“沒事,那傻-逼經常抽風,不用理他,”將軍道,“你快去睡吧,不早了。”

祁政看他兩眼,點點頭,讓他也早點睡,便溜達著回了房。

將軍繃著臉目送他離開,等了兩分鐘,趕緊跑回臥室,把門關嚴,走到小角落裏撥通副官的號,一瞬間老淚縱橫。

副官:“……”

將軍倒滿一杯酒,坐在地毯上哽咽地一口悶了。

副官張了張口:“頭兒……”

“當初接到老婆出事的消息,我感覺天都塌了,”將軍道,“要不是惦記著你們和兒子,我早跟著去了。”

副官二話不說也去倒酒,陪著他一起喝。

將軍道:“他白天還問過我小佐的事。”

副官道:“少爺還年輕,會挺過去的。”

“你不懂,我們家的人都長情,”將軍道,“你看我,這麽多年也沒再娶別人。”

副官道:“咱們帶著他多認識一些人,興許又能碰上喜歡的。”

將軍道:“但願,可現在怎麽辦?他才剛好利索。”

“要……要不給他找點事幹?”副官提議,“再過不久第三星系的軍火市場該開了,讓少爺跟去看看吧,我親自陪著。”

將軍想了想,拍板道:“成。”

第一星系。

幾位風雲人物早已被擡進戰艦,離開了那顆無人星。因為附近就是第19集團軍,他們哪怕有隱形系統也不敢停留。

躍遷時太急,鐘佐一行人都受了傷,被紛紛擡進了治療艙。

可能是窒息勾起了記憶,鐘佐的夢裏全是少年時期的片段。

他被祁政抱上岸,便拼著兩敗俱傷把那二貨打了一頓,最終是被孤兒院的工作人員硬拉開的。

一天內打兩場架,還把好幾個小孩揍成那樣。

工作人員皺眉看著他:“你再這樣,我們就不能收留你了。”

鐘佐道:“無所謂。”

工作人員氣極:“行,我們和院長說一聲,她如果同意,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吧。”

鐘佐“嗯”了一聲。

反正他來這裏只是想找個暫時的落腳點,原就沒想多待。

然而等他回到孤兒院,卻聽見他們在討論新的教育資助,其中有一項是少年軍校,15歲入校,三年期滿便可以直接進部隊。

他瞇起眼,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,不僅能繼續訓練,還能避免被他父親找上門,而且這裏是孤兒院,能省去家庭情況的盤查,比他自己去報名當兵要便利很多。

哦,前提是他能不被轟出去。

他權衡利弊,找到祁政:“我要是現在去和他們道個歉,他們還會轟我麽?”

祁政很高興,看得出剛剛似乎是在考慮怎麽能勸他留下,問道:“不走啦?”

鐘佐道:“嗯。”

祁政湊近他,教育道:“你哪怕道了歉,阿姨對你的印象也不會變好,再說你得罪過那麽多人,要是那些人以後主動找你麻煩,阿姨肯定認為是你的錯。”

鐘佐道:“沒關系,能留下就行。”

祁政道:“可我有辦法讓阿姨對你改觀。”

鐘佐盯著他:“條件。”

祁政道:“條件是你得配合我矯正你,不能動不動就打人。”

鐘佐道:“你指的配合是?”

祁政道:“比如我想拉著你出去玩,你不能十次裏有十次都不去。”

鐘佐思考兩秒,決定先應付這個難關,便點頭同意,見這二貨逼出眼淚,扭頭沖進院長的辦公室,擔心有坑,於是偷偷跟過去,入耳便是一聲嚎叫。

“院長你們別轟他走好不好,都是我的錯,我打他是想讓他知道我喜歡他呀!”祁政哭得特別慘,“他對我說過他小時候的事,他爸是個虐待狂,每天都打他,他哪怕多呼一口氣也會被按著打的!後來他爸死了,他只能撿東西吃,第一次成功吃到東西是從狗嘴裏搶的,然後一直就是這麽過來的,他只知道打架,是因為沒人教他也沒人在乎他啊!”

他一陣哭嚎,所有人都驚了。

祁政道:“我告訴他我和你們都會喜歡他,不會虐待他,他不信,所以我才想打醒他!”

他一邊哭,一邊發誓會慢慢教鐘佐,不會再讓鐘佐打架,最終得到應允,被塞了一把糖果,心滿意足邁出門,恰好和走廊的鐘佐對上,由於情緒沒恢覆,微微抽噎了一聲。

鐘佐:“……”

這天過後,“淒楚可憐”的某人便在孤兒院裏住下了。祁政得知他想報少年軍校,也跟著報了名,遺憾道:“可惜不是大學,我原想上個大學的。”

鐘佐道:“你去吧。”

祁政道:“不用,我這兩天想了想,覺得當兵挺好的。”

鐘佐懶得理他。

有了協議,祁政此後便繼續矯正他。

比如拉著他玩個游戲,強迫他念一段笑話,有一天還帶著他爬上山坡的大樹,在上面坐了一整晚,早晨抓著他晃:“快看,日出!”

鐘佐被晃醒,沈默地盯著他。

祁政激動道:“怎麽樣,好看麽?多麽壯觀!”

鐘佐盯著他看兩眼,面無表情把他踹了下去。

“滴滴”的輕響撞入耳膜。

鐘佐從治療艙裏睜開眼,推開艙門坐起了身。

半南等人一直守著他,見狀急忙圍上前:“少爺,你醒了!”

鐘佐冷淡地“嗯”了聲,腦中仍殘留著被那二貨糾纏的噩夢,他破天荒有一點點不爽,但這太輕微,很快便被他調整過來了。

他走到餐廳,見藍鴻宇他們也已經蘇醒,便坐著和他們吃飯,聽著二代和藍鴻宇討論以後的打算。藍鴻宇道:“我不管你們有多想家,至少兩年都別和家裏聯系,剛剛你們聽見溪林人的話了,星球監獄是楚熒惑建的,他肯定能猜到咱們躍遷逃了。”

二代們自然聽他的,紛紛點頭。

藍鴻宇便看向阿光和辰哥。

阿光主動道:“我以後就跟著你們混了,聽你們的安排。”

藍鴻宇和鐘佐一個掛靠第五星系的淩家,一個是溪林人的契約主人,他不跟著他們混,腦子就是被驢踢了。

辰哥笑道:“我暫時還沒想好,先跟著你們吧,你們去哪兒?”

“去第三星系,”藍鴻宇看向鐘佐,“之前說好的,你沒改主意吧?”

“沒有,”鐘佐說著微微一頓,“我可以去上個學。”

眾人道:“什麽?”

鐘佐道:“我只上過少年軍校,想去上個大學試試。”

大殺器去過校園生活?

眾人簡直無法想象那個畫面,集體沈默。

戰艦在死寂下,緩緩開往了第三星系。

網上的哭嚎仍在繼續。

幾天後楚熒惑收到了心腹的匯報。

“藍小姐接到消息就暈過去了,至今仍把自己關在屋子裏,”心腹道,“其他幾家也一樣,打擊都很大。”

楚熒惑道:“聶家呢?”

心腹道:“他們家的一個保鏢請假回老家,至今沒回來,據說以前專門負責訓練鐘佐,是他的教官。另外安全局的一名員工也請假了,當初鐘思澤來訪,正是他發現聶正洋和鐘聶的關系不對,上報給我的。”

楚熒惑瞇起眼,知道那兩個人都是溪林人,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,鐘佐和溪林人有牽扯,當初是故意進的星球監獄。

心腹打量他,忐忑地等待指令。

楚熒惑道:“長期派人盯著那幾家人。”

他還是不信那群人會死。

心腹道聲是,切斷了通訊。

此時的第五星系,某位將軍成功勸動兒子,讓他同意前往第三星系,並且為防止兒子總問小佐的事,安排他提前出發了。

祁政道:“不是還有一個月麽?”

將軍道:“我那邊有不少朋友,副官帶著你去認識一圈,時間就差不多了。”

祁政便接受了安排,情真意切和老爸道別,邁上了前往第三星系的戰艦,然後窩在房間裏不出來了。

副官晚飯時沒找到人,過去敲門一看,見他窩在角落裏,雙眼通紅,頓時嚇了一跳:“少爺,你怎麽了?”

祁政擡頭看著他,哽咽道:“沒事,我心裏難受。”

副官盡量鎮定道:“出……出什麽事了?”

“我已經都知道了,”祁政道,“只是要裝著沒事太難熬。”

副官立刻猜測他可能是偷聽到他和將軍的電話了,輕嘆一聲拍拍他的肩:“我們不告訴你,也是怕你受不了。”

祁政沒有說話。

副官道:“少爺,你人生還那麽長,總會再遇見一個喜歡的人,小佐他要是在天有靈,也不想看見你這樣啊。”

祁政整個人一僵,霍然擡頭:“你說什麽?”

副官道:“我是想讓你看開點……”

祁政揪住他的衣領:“他死了?”

副官:“……”

他猛地反應過來,“不是,你剛剛是在詐我?”

祁政松開他,面無表情重覆道:“他死了?”

副官臉色發白,在他的註視下顫抖地點了點頭。

祁政起身,茫然地往前走,見副官攔住他,下意識想說點什麽,結果話未出口,兩眼一翻就抽了,特別快。

副官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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